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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睡在属于他的一片土地,湿润的泥土中露出他黄白色头骨,慢慢的慢慢的泥土在凹陷露出他的面貌。他的眼睛曾经是晶莹剔透的淡色宝石,被现在的湿泥所填埋,黑色的蚂蚁在那里安家;他的唇曾经是吸取晨露芳香的樱花,现在的蜘蛛在那里穿针引线,将大开的口部缝补,留下密密麻麻的针脚。
他在笑,笑他的处境。
以前的他应该是那个人痛苦倾诉的对象,他应该是那个人激吻相拥的床伴,他应该是那个人梦中流连的归客,他应该是那个人悲伤无助时的肩膀,他应该是那个人疲惫寂寞时的胸膛,他应该是那个人忘不掉的过去...他是那个人的爱人,他是那个人现在手中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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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主灰阎努力支起身子,这是第三次在夜刈十牙的墓碑前晕倒。可能是体力不支还是身心疲惫他也不知道。
这一年是夜刈十牙死后的第三年,黑主灰阎听人说过死人在死后第三年将在人间再无留下一抹痕迹。他这才会不受优姬的阻拦逃了出来。
他要去见他的最后一面。
黑主灰阎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他手里拿着前些年夜刈十牙送他的项链,紧攥着蓝色的珠子,透明的液体顺着眼角滴落在珠子上与手背上,他犹豫的挂在深灰色的石碑上,看起来极为相配,就像夜刈十牙淡蓝色的眸子与垂在眼睛前凌乱的黑发。
初春的风很是刺骨,他穿着黑色风衣像是随风飞舞的黑色蝴蝶,双手抬起来举到胸前像是个虔诚的信徒,他十指紧扣慢慢跪下,风很大树上偶尔会落下几只早春便到的麻雀惊落新长的嫩叶落在他身上他毫不在乎。
他的风衣与双膝紧贴着泥土,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和快要干掉的泪珠,深黄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贴在脸上样子很狼狈。
他突然像是疯了,挣扎着用双膝在泥泞不堪的湿泥里向前移动,他抱住夜刈十牙的墓碑,口中喃喃痴语“十牙,十牙,你不能离开我!”他这么说着,动作加快,弯下腰双手陷在泥土土,不停的刨着土,指甲由于碰到泥土里面的小碎石头而劈坏冒出鲜血。
血液将泥土染红,他依旧没有停歇,手上到手肘之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他突然放慢动作像是累了,低下头看不到表情,发出细微的抽涕声,他摇摇头,手像是触碰到什么,发出“哗”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抱起,他手中的东西慢慢在他挖出的土坑中露出模样。
那是白色的头骨。
他抱着它,轻轻拭去它上面的尘土,如果擦不干净再用衣袖去狠狠的蹭,直到没有那碍眼的土存在。他亲吻着头骨的额头,视如珍宝。
“终于找到你了十牙。”他开心的开着,仅仅的抱着夜刈十牙的头颅,脸上是泪珠与泥土的混合。他抱着它到胸前,慢慢闭上眼。
“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他的声音有一开始的喜悦慢慢的变得低沉,他还是在重复着“回家”二字,不过那是梦中呓语。
他跪坐在歪斜的墓碑旁,手里紧抱着那白色的头骨。
慢慢的慢慢的,一起变为枯骨。
>>>
他视他为珍宝,他会抱着他在泥土而做的床上缠绵,他会亲吻他的额头与他互道晚安,他会亲自挖出他的双眼为他做一条好看的项链,他会捏碎他的骨头为他做一顿最后的补汤。
他把他埋在坟墓里,他会带着笑意。他又会抱着他的头骨,和他说“我们回家。”
他们死在对方的坟墓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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